如果沿途有风雨

茶味枣子

Part1.电影

《心灵奇旅》

如果每个人诞生之前,先得找到自己的“人生火花”,那么你的“人生火花”是什么?如果你问主人公乔伊这个问题,他一定会骄傲地回答你 :当然是音乐!我是为音乐而生的。

热爱爵士乐的乔伊是一名中学音乐老师,电影的开头,他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机会——与名主唱合奏弹唱。然而他却在人生最快乐的时刻一脚踩空,意外来到了“生之来处”,成了“22”的心灵导师。

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乔伊拼尽全力帮22找“人生火花”,可眼前这个讨人嫌的灵魂无所谓地告诉他:对于来到人间,自己毫无兴趣。22不喜欢音乐,不喜欢跳舞,没有当医生的理想,没有与人往来的热情。

即便情况棘手,乔伊也没有气馁。为了能够回到自己梦想中的舞台演奏,他四处寻求方法,阴差阳错和22一起来到了人间——只是,22的灵魂附在了乔伊的身体上,而乔伊附在了一只肥猫身上。

22通过乔伊的身体享受到美味的披萨在口腔里爆炸的满足感,听到动人的音乐会潸然泪下,当路过一个繁忙的路口,看到一片秋叶随着风轻轻落在肩头。在那个瞬间,22找到了她的“人生火花”,找到了活在世上的意义。

电影后半程,乔伊终于站上了梦想中的舞台,可期盼了一辈子的这一刻,却比想象中要平凡。

乔伊一辈子都在追求海洋,其实,他一直在这片海里。

Part2.书籍

《山茶文具店》

年少时我曾给笔友写信。手写信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同,每一次的“展信佳”我都写得铿锵有力,仿佛这样祝愿就能更为真诚。

收到信时的欢喜也难以忘怀,如果对方在写信时流泪,泪痕会一直留在字里行间,无论过去多少年,每当拿出那封信,我的手中都像捧着一掬苦涩又沉重的眼泪,穿过岁月,力透纸背。

《山茶文具店》讲述的便是这样的故事。镰仓有一家帮人代笔的山茶文具店,在外婆去世之后,雨宫成了第11代传人。雨宫尽力经营着这家小小的文具店。给逝去宠物的吊唁信、向亲友宣布离婚的公告信、写给挚友的分手信……无论多古怪的代笔委托,雨宫都一一应下,并根据委托人的需求选择信纸、墨水甚至字体。哀伤的心情,郑重的拜托,严厉的回绝,柔情善意的谎言……一封封书信,也承载着一段段不同的人生。

在这个过程中,雨宫逐渐适应了孤独的生活,爱上了这个童年时曾十分抵触的工作。她交到了几个好友,会和好友在空闲时登山、聚会,一起度过重要的节日,品尝自制的美食。她也读完了外婆与友人的书信,读到了外婆对自己从未说出口的、深深的爱。与外婆的误会,在一封封书信中解开,外婆的眼泪留在纸上,这是电子邮件永远无法做到的。

读这本书时是冬天,一直读到末尾,波澜不惊的故事即将画上句点,心里有一些不舍和遗憾。窗外仍是冻人的冬雨,但,春天似乎提前到来了。

Part3.地点

大叻

在大叻行走的那天,一直在下雨。抵达时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从沉沉的睡眠中醒来,透过被雨点模糊的玻璃窗,只看见灰蒙蒙一片。站在大叻的疯房子顶端俯瞰整座城市时,仍旧在下雨。

大叻是一座法式风格的山城,与越南其他城市相比风格迥异。在这座小城,每一栋房子的屋顶都涂着马卡龙般的可口颜色。大叻就是这样的城市——任雨淅淅沥沥,仍旧明媚得叫人艳羡。

旅途中遇到下雨总是有些不快的,骤然而来的雨不仅打乱旅行的进程,也让我们的心情变得低落。当我们准备从大叻的第三站——老式火车站离开时,大雨倾盆,我们只好坐下来,等雨停。

大叻的老式火车站仍旧在使用,因此,复古的火车头不仅引來游客,也有真正需要乘车的旅客坐在候车厅里,与我们一同等候。

等候的时间格外漫长,候车厅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雨始终没停。然而,这里没有任何焦急的面孔,一场雨不能改变大叻的底色。坐在我对面的男孩正捧着一本书小声地读着,他身旁的欧洲女人跟他搭话,但男孩显然听不懂外语,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困惑。在他们身后,来来往往的旅客坐了下来,又不断地有人起身离开。

渐渐地,我们浸入这宁静中,坐在老旧火车站的长椅上,静静听雨。

Part4.人物

石川啄木

读石川啄木的诗,总觉在听一场永不停歇的雨。

石川是一个敏感多思的人,他的文字细腻、哀伤却不虚幻。他最擅长的便是短歌,写短歌时,他总是以淡淡的口吻将悲思娓娓道来。

起先读石川的诗,我总觉字里行间的绝望像令人厌烦的雨,一不小心就被淋得湿透,湿衣服紧紧贴在胸口,抑闷得喘不过气。有些时候,我甚至希望雨声别那么嘈杂,最好悄悄下,落到地上瞬间就流逝。

了解了石川的生平之后,诗里的那阵雨就可怜许多。是了,他的一生都像在雨夜中行走,茫然无措,后半生更是穷困潦倒,患了重病,又饱尝丧子之痛,最后只在人间待了短短26年。他的悲观师出有名,绝望像暗涌将人裹挟。这样的他在诗里哀哀:“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了。”

读石川的诗,总归遗憾,若他有机会重置人生,不知会写出怎样的诗?

不要再写悲观的暴风雨了吧。“像秋雨时候容易弯的弓似的,这一阵子,你不大亲近我了。”写雨,就写这一首好了。

Part5.生活方式

喝咖啡

我每天都要喝咖啡。最常喝的是加浓缩的热美式,在上班路上就会叫好外卖,开启工作的第一刻,浓浓的苦咖啡流入喉头,感觉自己充满干劲。有时是黑咖啡,程度更甚,瞬间振作精神。夏天的时候会做冷萃咖啡,午后解困最佳,爽口又提神。最近又爱上厚乳拿铁,口感醇厚,也柔和许多。有阵子还在家磨豆子,做滴滤咖啡——在越南街头见过人们等滴滤的闲适样子,真是羡慕得不行。

我并非羡慕越南街头咖啡的物美价廉、口感独到,而是羡慕他们有等待滴滤的耐心,也因此,他们终能获得那口慢慢等来的美味。

喝不惯咖啡的朋友总是好奇咖啡的味道,却又在尝试后连连摆手,疑惑我怎么能喝得进这般苦涩?每到这时,我就会同她开玩笑:咖啡再苦,苦得过人生吗?

咖啡其实未必有奇效,但已然成为我生活中的必需品。它就像一味苦口的良药,能将我从颓唐的状态中瞬间拯救出来。每天清晨的咖啡也像是某种仪式感——喝了这杯咖啡,这一天遇到的所有困苦,都不会比我这一口艰辛。

人生时有晴天,偶有暴风雨。如果沿途有风雨,那就在窗边做一杯滴滤咖啡吧。然后,我会慢慢听雨,慢慢等雨停。

编辑/胡雅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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