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奔赴燃爆青春：你是我的星河万里

书桐　夏小夏

从警，是山东男孩李乐的梦想。23岁那年，因身体原因，李乐的梦想轰然坍塌，自暴自弃的他抛下了心愛的女孩，远走他乡。

经年后，重返家乡的李乐与青梅竹马的女孩赵然再度相遇，赵然的一切都令他无比震撼。

从此，梦想炙热，爱的答案，也蔚然丰沛……

你好“朱砂痣”：梦破碎的地方再相遇

“李乐？”2019年2月12日，山东省泰安市东平县的街头，一阵清脆的女声令李乐脚步一顿。眼前一个女警英姿飒爽，若不是那双熟悉的月牙眼，他都不敢认。“赵然……”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语滞：“你，你当警察了？”

李乐，1994年出生于山东省泰安市东平县，父亲李常升是东平县公安局一名警察，也是个山一样的男人。父子俩喜欢凑在一起玩枪战游戏，吵得李乐妈妈张敏耳朵发麻，笑着叉腰吼：“给我小点声！”

2004年春的一天，李常升的同事来学校接李乐，哽咽着告诉他，他爸爸在执行任务时被歹徒袭击，出事了。当他们到达殡仪馆时，看到崩溃的妈妈和亲属扑在爸爸身边，李乐嚎啕大哭。

这个家，塌了。双方老人身体不好，张敏独自支撑生活。李乐听周围人说，他爸被歹徒用刀刺中了肺部，而那个杀死爸爸的歹徒却一直逍遥法外。仇恨的种子在少年心中发芽，那些天，李乐夜夜噩梦，像个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经常跟人打架。

同学们渐渐疏远了李乐，只有比他大一岁的赵然对李乐一如既往。赵然是李乐的邻居，两人从小玩到大，感情很要好。一天中午，放学回家的李乐忘记带钥匙，只能坐在楼梯间，他感觉到身上忽冷忽热，鼻子也堵了，似乎感冒了。赵然见了，把他带到自己家，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见他心思恍惚、成绩一落千丈，赵然主动开解他，还一直帮他补习功课……这让李乐感到非常温暖。

2007年夏的一个傍晚，赵然在放学路上和几个男同学发生冲突，眼见就要打起来了，李乐从后面冲出来，把赵然护在身后，挥舞着拳头……

幸好在附近值班的一名警察及时赶到，才没酿成大祸。那名警察是李乐爸爸的同事，他非常痛心李乐变成这样，对他谆谆教导。那一刻，李乐仿佛看到了爸爸，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惭愧。

回去的路上，李乐对赵然说：“我长大要当警察，像爸爸那样的警察！”少年第一次向世界宣布了自己的梦想，眼中灼灼有光。因为他想通了，从警，抓住那个坏人，是给爸爸报仇最好的方式。

2012年高考季，李乐准备报考警校，可妈妈坚决反对：“我绝不会让你走爸爸的老路！”在妈妈的坚持下，李乐只好改报广州一所大学，赵然则考入了山东师范大学，他们也顺理成章成了恋人。

初到广州，李乐完全不适应，觉得没有读警校，当不了警察，心里苦涩。赵然鼓励他：“就算不读警校，你将来也可以考警察编制，一样可以当警察。”

赵然的话点燃了李乐的希望，他们商量毕业后就回老家，李乐考警察编制，赵然考教师编制，然后，举办一个小而美的婚礼，快乐地过一辈子。

2017年初，大学毕业的李乐回到老家，备考警察编制，赵然每天早起陪他晨跑，做体能训练，不久后，李乐顺利通过了笔试。张敏见儿子的“警察梦”一直未曾泯灭，最终妥协了。

然而，复试体检时，李乐竟被查出右肺先天发育不全，体积仅有正常肺部的三分之一，经复核，不符合从警条件。

命运如此讽刺，李乐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不仅不能帮爸爸报仇，也无法给赵然安稳的生活。

不久，赵然考编成功，李乐虽为她感到高兴，却觉得自己这辈子都配不上她了。李乐决定远走他乡。他哽咽着给赵然留言：“好开心看到你实现了梦想，以后，愿你天黑有灯，雨天有伞，路上有良人相伴，我们分手吧。”赵然哭着发来语音：“混蛋，你给我回来！”李乐没再回复。

远走为你逐梦：双向奔赴燃爆青春

李乐去了很多地方，做过很多工作，他像个流浪的孩子，没有梦想，没有目的。这年11月，他结识了两个准备去青海果洛支教的老师，李乐忽然想起大学时，和赵然看过一场支援大西北的电影，赵然就曾泪水涟涟地说过：“将来我要成为一名老师，去大西北支教，那里的孩子太苦了。”

李乐决定跟他们一起去果洛支教。果洛是青藏高原东部的一个自治州，平均海拔4200米。初到时，李乐的身体十分不适应，好几次差点有生命危险，但这里的孩子太渴望教育和知识了，他被乡亲们请到家里照料着，孩子们围绕着他，听他讲着大城市的一切，他从未感觉到自己是如此被人需要。

这里的夜晚，银河闪烁，每当他仰起头，总是不由自主想起自己表白赵然那日，当他说“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时，她动人地笑了。

漫长的冬天渐渐来到，外面下着雪，可孩子们专心致志地跟着李乐做题，讨论着解法。放学后，孩子们雀跃着，在积雪的草地上奔跑，呼喝着归来的羊群。这一幕幕，令李乐的心充盈着幸福与满足。他突然明白，就算做不了警察，他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获得圆满。

前不久，他回老家探亲，想去找赵然，却得知赵然一家搬去了新房，心中怅然若失。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在街头相遇，而她竟成了一名女警！

这次见面，赵然因为有任务，两人没有机会叙旧，但他们互加了微信，彼此都有太多的话要说。

2019年2月12日下午4点多，李乐收到了赵然的微信：“晚上见个面吧，地址发你了。”激动，忐忑，不安，种种情愫裹挟着李乐。晚上7点，他们在曾经一同就读的东平县高级中学门口见面。他们沿着学校的围栏散着步，白墙蓝玻璃的教学楼里透出一格一格的灯光，熟悉的铃声响起，一切恍如隔世。

“知道我为什么当了一年的老师又转行考编当了警察吗？”赵然抬脸看着李乐，眼睛又笑成了月牙，“我想替你实现梦想。”

李乐被巨大的感动包围，也将自己这两年的经历徐徐道来。他告诉赵然：“我一直在果洛州的玛沁县第二民族小学支教，那也曾是你的梦想吧？”

他还告诉赵然，刚抵达玛沁县时，他便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哪怕是睡觉都得依靠氧气枕头输送氧气以缓解症状。他在老同事的建议下，口服红景天胶囊，调整作息，缓缓适应着。果洛日照时间很长，昼夜温差大，李乐脸上很快晒出了两坨高原红，晚上需要加厚的被子裹身……

“我很好，那里的一切都太美了，有机会真想带你去看看。”他雀跃地给赵然看自己手机里的照片，湛蓝的天空，一望无垠的绿草原，还有远方壮阔无比的巴颜喀拉山脉。

赵然一直望着他笑，忽而又哭了。她抱住李乐，动情地说：“看到你这样，真好，整个人都发着光。那的确是我的梦想，你竟然为了我受了这么多苦？”李乐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我承认，我去那里的初心是因为你，但我去了之后才发现，就算我当不了警察，不能亲手给爸爸报仇，但我一样能实现自己的价值，让爸爸感到骄傲。”

两个相互实现梦想的年轻人就这样重新走到了一起。半个月后，李乐要回果洛了，火车站，刚刚重逢的他们又要分开了，但李乐告诉赵然：“还有一年，我就三年期满，孩子们也就都毕业了，你，等我回来。”赵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此后，他们靠微信联系着彼此，赵然怕影响男友的工作，总是晚上和他视频。李乐有时独自一人，有时带着一群孩子，和她聊当天的有趣见闻。

入冬后，李乐常感头晕，讲课时总不时吸吸氧。2020年1月3日，他正在讲台上艰难地讲着课，忽然发现，窗外站了个包裹严实的女人。下课后，他走出教室：“请问，您是哪位同学的家长？”那人拍着身上的雪，雪花簌簌落下，脱下帽子后，笑出月牙眼：“李老师，认不出我来了吗？”李乐就差尖叫了，一把将赵然搂入怀里问：“山高水远的，你怎么来了？”

孩子们拍着巴掌，起哄：“李老师的女朋友来了！”赵然笑道：“天天和我说你过得有多好，我羡慕死了，不过，李老师，你的小身板不太适应啊！”

牵手一起奔跑：你是我的星河万里

那天傍晚，他们在屋前燃起了一堆篝火，吊炉上煮着酥油茶，远处是绵延的巍峨山脉，抬眼是星子密布的纯净天空，身旁是爱人温暖的胸怀。

“赵警官，等我回去，咱们就结婚吧！”看着火光照映下这个可爱的女人，他一字一句说。“李老师，这，算是求婚吗，这么突然？”赵然想开个玩笑，眼眶却红了。李乐单膝下跪，手指着头顶的万里星河，慎重求婚：“万千星辰作证，我，李乐，愿娶趙然为妻，往后余生，都是你。”赵然含泪捶他：“讨厌，就知道我吃这套！”

因为梦想充盈，日子踏实，未来可期，短暂的相聚后，他们又充满热血地投入到生活中。

就在赵然满心期待李乐的归来时，2020年3月12日，她忽然接到来自果洛的电话，李乐为救一名落水儿童，坠入了冰湖里……

陪着李乐妈妈赶往果洛州人民医院的路上，赵然浑身都在发抖，知情人的话那么琐碎，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多问下去，两双交握的手均是冰凉。

ICU内，李乐平静地躺着，身边的仪器滴答作响，他插了管，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只看了他一眼，李乐的母亲便跌坐在地，赵然也泪流满面。

李乐的同事介绍，一个孩子放学时顽皮，不慎坠入冰洞，李乐跳下去营救，全力将孩子托举出水面后，自己却因体力不支滑向了湖水深处。最终，几个村民和男教师合力将李乐救出了水面，他却因为身体失温而丧失意识、心跳骤停。

校医为李乐进行了紧急的心肺复苏，恢复了他的心跳，接着，救护车到来，将李乐送去医院。虽然抢救及时，但原本有先天性肺部问题的李乐仍昏迷不醒。

“目前看，其实病人有自主呼吸的能力，我们考虑等他苏醒后再拔管。”医生的话犹如一剂强心针，也就是说，李乐有苏醒的可能。探视时间，赵然和他说着话，回忆着两人甜蜜的从前，说着他们从年少到白首的誓言，她哭着说：“李乐，休息好了就醒来吧，我还等着你送我结婚戒指呢！”

2020年3月16日下午2点，李乐缓缓睁开了双眼。心爱的女人映入眼帘，他用虚弱的声音小声发牢骚：“我就想睡个觉，硬是被你们吵得不行，醒了醒了！”赵然和李乐妈妈又哭又笑。

第二天，李乐转入普通病房，那个被他救下的小卓玛和同学们都来看望老师，孩子们扑在他床前，叽叽喳喳地喊着：“李老师，我们好想您啊！”“老师，小卓玛被她爸妈揍惨了！”

看着李乐被孩子们簇拥着，露出绚烂明朗的笑容，赵然感到发自肺腑的开心，那个阳光、温暖的他又回来了！

医生叮嘱，李乐的身体需要时间慢慢恢复，建议尽早回到平原地区。面对依依不舍的孩子们，他选择留下来，继续支教，直到期满。

赵然和李乐的母亲都很忧心，关注着李乐的一言一行，赵然想向单位请长假，留在李乐身边。

“赵然同志，你是个人民警察，人民需要你，可别在我这耗着了，我一大老爷们，能照顾好自己！”

李乐一边说，一边窜进赵然的房间为她收拾行李，顺带连亲妈的东西也收拾上了。“你们的叮嘱我全都收到了，以后一定注意安全！”李乐冲孩子们使眼色，他们立刻冲上来帮忙拖行李箱，李乐搂着她们：“给你们返程的票都买好了，走吧！”

回程路上，赵然望着窗外终年积雪的山脉和山顶穿过云层射来的阳光，嘴角浮动着微笑。她和他，互相成就了彼此的梦想，但这不是牺牲，而是更大的收获。

2020年8月底，李乐归来。2021年春天，他通过统一考试，被录用为泰安市一所重点初中的数学老师。他们选择2021年9月10日教师节举行婚礼，许多学生闻讯而来，见证了他们笑靥如花。

宣读婚礼誓词时，李乐深情地说：“赵警官，谢谢你，谢谢你陪我从年少到成年，陪着我全力为梦想奔跑，在我沮丧时，鼓励我，在我崩溃离去时，担起我的梦想。如今，我们双向奔赴彼此的梦，也在滚烫的梦里找到了生命的燃点，这样的灵魂伴侣，今生唯你！”

编辑/包奥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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