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双双
重庆市秀山县境内锰矿资源丰富，与湖南省花垣县、贵州省松桃县并称中国“锰三角”。2021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就“锰三角”地区锰污染作出重要批示，国家发改委、工信部、生态环境部组成调研组到重庆市秀山县实地调研。重庆市高度重视生态环保工作，积极推进秀山县锰污染的整治，当地生态环境已有明显改善，但与推动高质量发展，创造高品质生活的要求还有差距，锰污染已成为制约当地经济社会绿色发展的拦路虎和绊脚石。
一、重庆市锰污染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重庆市对秀山县锰污染治理从2005年8月开始集中整治，2006年被原环保部、原监察部挂牌督办，2011年5月被市监察局、原市环保局挂牌督办，2019年7月中央环保第二轮督察再次把秀山锰污染治理作为问题反馈给市委市政府。重庆市坚持问题导向，高度重视锰污染治理，聚焦问题，突出重点，全面查找锰污染相关问题。
（一）锰污染环境现状是群众最关心的问题
秀山县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大力发展锰产业，锰矿、电解锰厂曾遍地开花，由于粗放发展、滥采乱挖导致山体遭破坏、清溪变“黑河”，生态宜居的“边城”秀山一度成了污染严重的“黑城”。老百姓最关心秀山县的环境状况、锰行业的污染状况、锰污染治理状况，但截至目前，秀山县一直未全面开展区域环境状况调查，特别是对锰矿、电解锰企业、电解锰渣场内部及周边区域的环境、水文、地质等状况的调查和农用地土壤环境质量锰污染状况的调查。
（二）锰行业标准缺失是最根本的问题
一是无行业准入标准。2019年工信部废止了《铁合金、电解金属锰行业规范条件》，自此电解锰行业无产业准入要求。二是国家未发布锰行业相关排放标准。《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的地表水环境质量基本项目中没有锰这项指标，无法对地表水中锰环境质量开展评价，目前执行的是《污水综合排放标准》。部分省市制定了地方标准，但存在各地标准执行时间不统一、限值不一致等问题。
（三）锰行业总体水平低是最重要的问题
由于锰行业准入门槛低，秀山县涉锰企业众多、产业集中度低、缺乏规模经济效应。目前，秀山锰矿资源已探明可开采锰矿资源储量从7600万吨降至4100万吨，锰矿开采企业29家（实际在产21家），2020年生产锰矿石176万余吨。电解金属锰企业7家（实际在产5家），2020年建成产能23.2万吨、实际产量20.7万吨（含锰锭5.1万吨）。同时，在产企业虽然积极探索新技术、新工艺运用，但部分企业对除尘设施维护管理和在矿石、锰渣运输环节管理不到位，车辆未采取防尘覆盖措施造成道路及厂区扬尘、粉尘污染较重，化合工序、电解工序散排氨气无治理设施和有效解决措施，导致行业整体生产工艺、清洁生产、污染治理技术水平及企业内部管理水平仍然较低。
（四）锰污染治理技术是最核心的问题
锰行业对环境的污染主要表现在水、大气、土壤和地质环境等方面。第二轮生态环保督察指出，秀山县16座历史渣场周边地表水和地下水总锰和氨氮普遍超标严重，其中地表水最高超标979倍和96.7倍，地下水最高超标7039倍和184倍;7座在用渣场渗滤液处理设施总排口和地下水监测井，有5座存在总锰和氨氮超标情况。同时，渣场渗水对周边土壤造成污染，进而对农业生产和农作物产生一定影响。涉及锰开采加工区域耕地质量监测，送检土壤样品中锰含量3.5～27.9mg/L;送检土壤中氨氮含量79～175mg/L。电解锰企业在生产、排渣和排污时，锰渣、氨氮等刺鼻臭味会向外扩散，一定程度影响局部的空气质量和群众生产生活。锰矿的乱采滥挖，没有及时恢复采空区，有引发地质灾害的可能，秀山县锰矿开采区2个地灾隐患点与锰矿开采直接相关。但是，目前锰污染整治技术还不够成熟，可借鉴的成功案例不多，整治工作摸着石头过河，整治到什么程度不明确。
（五）锰污染历史遗留问题是最头疼的问题
秀山县锰渣场累积量大面广，全县16个历史渣场、7个在用渣场，锰渣历史堆存量大约1100万吨、年新增加量约120万吨，但锰渣综合利用途径均未产业化，年综合利用率不足5%。由于部分历史遗留渣场尾矿库初期选址不合理，老旧尾矿库（渣场）建设不规范，加之秀山县属喀斯特地貌地质情况复杂，导致整治技术难度大、施工难度大。历史遗留渣场无主或者无治理能力的企业较多，整治资金均依靠县财政兜底，下一步还将涉及企业关停并转、关闭矿山生态修复等事项，投入资金较大，地方财力难以彻底解决。
二、重庆市深化锰污染治理的对策建议
锰污染治理是综合性系统性的工程，涉及多个方面，要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综合施策，共同施策，重庆市在对秀山县深化锰行业污染治理的同时还要促进全县产业转型升级，为推动重庆市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服务，切实为筑牢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做贡献。
（一）全面排查摸底回应群众最关心的问题
举一反三，全面排查摸底，重点调查大气、地表水、地下水、土壤等环境质量状况。锰矿、电解锰企业、电解锰渣场等周边锰污染现状，调查锰矿开采企业水文、地质、矿山开采及生态破坏等状况。调查涉锰企业周边农用地土壤环境质量状况。全面核实电解锰渣场库容及实际储存量。根据调查摸底情况，指导制定科学合理的污染治理方案，并适时向公众发布相关环境状况和污染治理情况。
（二）从国家层面争取解决锰行业标准缺失的问题
金属锰是国民经济和现代国防不可替代的基础材料和战略资源。重庆市强化规划和政策支持力度，争取将秀山县打造成为金属锰国家级战略物资储备基地，推动制定全国锰行业环保标准和技术规范，争取中央的土壤污染治理专项资金、长江经济带国家专项资金、山水林田湖草专项资金等向重庆倾斜，争取出台支持电解锰减污降碳、锰矿渣资源综合利用等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政策。
（三）鼓励研发创新解决锰行业总体水平低的问题
坚持政府主导与市场化运作相结合，运用市场经济手段，严格执行新标准，倒逼企业提档升级污染治理设施和运行管理能力，依法淘汰污染治理不达标的落后产能，培育引进锰产业龙头企业，通过企业关停并转，形成一个具备比较优势的细分产业集群，提高产业集中度，推动锰产业的转型升级，做到“废水不外流、废气不外排，废渣综合利用”，实现锰行业绿色发展。鼓励国有资本介入探索建立一定规模的锰矿和锰锭收储调节库，确保锰价平稳和产量保障供应。
（四）源头治理是解决锰污染防治的关键问题
建立健全锰污染治理长效机制，围绕“锰矿山、电解锰、锰渣”三大污染源头抓治理，强化企业环保主体责任，加强绿色矿山建设，加快矿山修复，规范矿石矿渣堆存和运输管理。优化电解锰生产工艺，规范厂区管理，加强清洁生产和减污降碳的技术应用。锰渣场按照去存量、控增量的原则，尽快解决历史渣场遗留问题，在产企业渣场要督促指导企业加大投入，落实污染治理相关措施，确保达标排放。
（五）分类施策彻底化解历史遗留问题
实事求是处置历史遗留问题，多渠道筹集资金，多途径消纳锰渣，按照“一场一策”整治方案，对实施环境整治的锰渣场，实施封场闭库，完善渗滤液收集处理、地下水污染治理、雨污分流等措施;对实施风险管控的锰渣场，制定风险管控方案，强化污染治理设施的运行管理，确保稳定运行、达标排放;对整治后仍然无法满足要求的锰渣场，实施锰渣清理工程;对地下水污染整治按照国家统一安排部署有序推进实施。
值得注意的是，秀山县锰行业对县域经济的产业支撑、税收支撑、就业支撑作用逐年减弱。因此，重庆市要在锰污染治理中促进秀山县产业转型升級，做好绿色发展和乡村振兴有机衔接，大力发展中医药、食品加工等绿色工业，打造现代山地特色高效农业，加快文旅商贸融合发展，不断提高非锰产业占比，增强对周边地区的辐射集聚能力，打造武陵山区腹地、渝湘鄂毗邻地区的中心城市，在推动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中发挥示范作用。
作者单位：重庆市生态环境局生态环境督察四处
责任编辑：张 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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